王万全，从达茂旗畜牧局兽医岗位退休后，创建了达茂旗大漠雪豹马培育有限责任公司，专门繁育雪豹马。他兢兢业业投入繁育工作，同时为公司运营投入了大量资金。 熙熙攘攘的2024年达茂旗那达慕大会，对于王万全老先生来说，是个需要躲一躲的地方。他每天骑着摩托车穿行在那达慕会场后的草场里，巡视着他引以为傲的珍宝——雪豹马，不再关注这个边陲小镇一年一度的盛会。 在2024年达茂旗那达慕大会结束后，我们驱车来到了王万全的雪豹马培育基地。王万全骑着摩托，带着我们来到了他每天奔波的草场。
王万全骑摩托赶马 “对我来说，骑着摩托上来看看马的状态，就是我每天的工作了。到了冬天，我就上来骑骑马。”今年70岁的王万全依旧吊马。 那达慕大会前，他雇的两个蒙古骑手落马受伤，导致他辛苦吊出来的雪豹马不能参加比赛。他感到遗憾极了。 400多匹马生活在这片草场里。王万全告诉我们：“400多匹马主要是蒙古马，其中有200匹是雪豹马。在另一个草场，我还有200多匹其他毛色的蒙古马。”
雪豹马是蒙古马的一种，是一个稀有品种，马体毛类似豹花纹路。体质粗糙结实，背毛浓密，毛色复杂。相比一般的蒙古马，它们性格刚烈、野性足，耐力、适应性更强，速度快。
雪豹马在整个内蒙古地区基本上都有，但是存栏量很少。王万全是从2014年开始从内蒙古各地开始收集的，去了巴盟、乌蒙和达茂旗周边区域，第一次只收集了30多匹豹花母马。10年过去了，王万全已经繁育出了200多匹的雪豹马马群。 靠在摩托车上，满脸慈和的王万全说起了他繁育雪豹马的原因：“这是我的一个爱好。从小就喜欢马，特别喜欢雪豹马。退休了之后，没有什么事干，就把爱好捡起来了，就开始养雪豹马。小时候爱骑马，现在也非常爱，还在经常骑马。”
王万全是牧区的孩子，“以前草原的生态很好，牲畜少，雨水多，连绵的草能够没过孩子的头，没有任何铁丝网。我们就骑着马在这样的草原上恣意驰骋。” 青年时候的王万全通过勤奋读书，后来成为了达茂旗畜牧局的一名兽医。从兽医岗位退休后，投身矿产工程行业，后来又回到牧区，开始养马。
养马一定要养出名堂来。王万全说：“阿巴嘎旗是‘中国黑马之乡’，西乌珠穆沁旗是‘中国白马之乡’，东乌珠穆沁旗素有‘中国黄骠马之乡 ’的美誉，那么达茂雪豹马是否能成为我们达茂旗的招牌？我们建立育种保护基地，保护雪豹马，形成区域特色，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
2014年，王万全成立了包头市大漠雪豹马培育有限公司，开展雪豹马的保育扩繁工作。工作的第一步就是从各地购买收集雪豹马。 “因为雪豹马稀缺，一般蒙古马卖8000元，我买的雪豹马一匹是12800元。建标准化马舍、饲料饲草库、遛马圈和其他配套设施，以及建立草料种植基地，前前后后的投资是八九百万了。”王万全说。 言至此处，我们被王万全的精神所震撼。当今社会，年轻一代想逃离内卷，尽早过上退休生活，但年轻人所欠缺的血气和热血反而在70岁的王万全身上流动。不但不退休，还将自己的半生积蓄投入到马身上。而这些投入纯粹是王万全的个人行为。
70岁的王万全对马匹繁育具备极大的热情 2013年，达茂旗成立了马协会。王万全带着打造“达茂雪豹马”品牌的想法找到了马协会负责人。当时，马协会决定以投资合伙单位来支持这个项目，希望占股20%。但后来资金无法到位，合作关系也终止了。 然而，这些挑战无法影响达茂旗雪豹马繁育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后来，王万全号召周围牧户一起繁育雪豹马。“公司+农户”的模式让雪豹马的繁育更具规模。 “这种模式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鼓励周边50多家牧户繁育雪豹马，卖的时候集中出售，成规模的销售可以打出达茂雪豹马的招牌。”王万全说。
2024年达茂旗那达慕大会上，小骑手骑着雪豹马 随着雪豹马繁育规模的扩大，以速度和耐力见长的雪豹马也有优良的品种出现。有一匹叫“风暴”的雪豹马在那达慕大会上拿过一等奖和二等奖。在河北安平举办的2020年中国马术节民族大赛马25公里耐力赛上，在终点前500米都是暂列第一的成绩。 4年前的10月，身体里涌动的热血和刺激毛孔的初秋寒意仿佛就像此刻心中的兴奋和不甘，王万全显得很激动：“最激动的比赛就是那一次。这匹马正是在冲刺的时候，在最后的500米，它的腿受伤了。最后，排名从暂列第一下滑到第十四名。那场比赛170多匹马参加，竞争非常激烈。”看着自己培育的雪豹马走上赛场，陪着它一起起起伏伏，王万全说“这就是我后半生的意义所在”。
作为一名有丰富经验的退休兽医，马大大小小的病，王万全都能治。但有些问题，王万全也无计可施。 第一个挑战就是雪豹马基因的不稳定，“雪豹马的遗传不具备稳定性，公马和母马都是雪豹马，它们繁殖出来的后代不一定是雪豹马。经过不断的人工选育，目前繁育出雪豹马的几率高了一些，但基因还不是那么稳定”。
两匹雪豹马可能会生出棕色的小马驹 目前王万全繁育的雪豹马已经到了第四代。第一代母马繁育出雪豹马的几率是20%~30%，第二代略高一些，能到30%~40%。第四代母马繁育出雪豹马的概率基本上在80%左右。 但是，本在我预想之中的血统不纯问题反而在这片草原上不是问题。马在野外状态下以群分布，这有利于王万全的保种育种工作。“马都是以群为单位，一匹儿马（公马）带着六七匹母马以及一些小马驹，别的儿马想进入这个马群基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保证所有儿马都是雪豹马即可保证马群的基因稳定性。”王万全告诉我们。
最大的挑战还是来自于市场。王万全投入了太多，每年可以通过一部分销售来弥补成本的亏空，但这几年达茂旗过于干旱，需要额外购买干草来饲养马群。 王万全说：“遇到气候正常的年份，我们还能收入一点钱，但是这种干旱年份，基本上都是亏损状态。我希望政府能给我们一些支持政策，或者支持我们放牧的草场，我们一起把达茂旗雪豹马的品牌推广出去。”
本土的马种就像本土的文化，有人珍惜、热爱、保护，才会有更多的人来发现和传承。盎格鲁撒克逊人在赛马和马术中找到深刻的文化认同，中国人对马的文化认同来自北方的草原。蒙古马像是草原上大大小小的敖包，总能为迷失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图/内蒙古日报、何亦红、李晏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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